紫砂壶之“西施”正名的由来
正是由于这种长远的家学之源以及深厚的紫砂学识造诣,那篇空前绝后的《阳羡名壶赋》才让他写的是那么的情真意切、多姿多彩!尤其对于 徐友泉更是浓墨重彩,大加赞许,甚至用“技而进乎道”来肯定友泉的功力。文中说:“若夫综古今而合度,极变化以从心,技而近乎道者,其友泉徐子乎。”接着,吴梅鼎谈到其父与友泉的关系,“缅稽先子,与彼同时”,并提到他父亲请徐友泉来家做壶,“爰开尊而设馆,令效技以呈奇”,而徐友泉在他家做壶是相当认真的, “每穷年而累月,期竭智以殚思”,正是由于徐友泉的殚精竭虑、一丝不苟,加上他的紫砂功力,做出了许多作品,吴梅鼎写道:“尔其为制也,象云罍兮作鼎,陈 螭觯兮扬杯。仿汉室之瓶,则丹砂沁采,刻桑门之帽,则莲叶檠台。卣号提梁,腻于雕漆,君名苦节,盖已霞堆。裁扇面之形,觚棱峭厉,卷席方之角,宛转潆洄。 诰宝临函,恍紫庭之宝现,圆珠在掌,知合浦之珠回。至于摹形象体,殚精毕异。韵敌美人,格高西子;腰洵约素昭青镜之菱花,肩果削成采金塘之莲蒂。菊入手而 凝芳,荷无心而出水。芝兰之秀,秀色可餐,竹节之清,清贞莫比。锐榄核兮幽芳,实瓜瓠兮浑丽。或盈尺兮丰隆,或径寸而平砥,或分蕉而蝉翼,或柄云而索耳, 或番象与鲨皮,或天鸡与篆珥。”此中提到的一大堆名词,都是形形色色的紫砂壶款名,其中“美人”、“西子”指的就是美人肩、西施乳。吴梅鼎的父亲与徐友泉 这么相熟,梅鼎本人年幼时必定和徐友泉过从甚密,说不定徐大师在做壶时顺手丢一块泥巴让小梅鼎玩玩,那也是人之常情、顺理成章的事。因此,吴梅鼎记述徐友泉摹形象体、殚精毕异而作美人肩、西施乳,笔者认为当可采信。

除了徐友泉之外,还有一位史料有载,做过西施壶的,当属沈子澈。清吴骞编辑的《桃溪客话》载:“子澈胜国名手,至其品类则有龙蛋、印方、美人 肩、西施乳”,还说:“子澈制作,力追友泉,所制壶式,亦多相类也。”沈子澈是明末崇祯年间的紫砂好手,晚于徐友泉,他的作品基本都是徐友泉 做过的型款,创意上就大大打了折扣了。
徐友泉、沈子澈,都是史料有载做过西施壶的,其他的历代名家、工手是否做过,笔者知识浅陋,不敢妄下定论,但是我想,史海浩渺、工匠繁多,做过的可能性应 当是相当大的。只不过考据重的是实证,哪怕只言片语都是必须重视的根据,所以,笔者斗胆认为,徐友泉应当是有史料记载的做过西施壶的早之人了。

说了半天,一个很大的问题跟着来了:西施壶,到底是什么样子的?史料所载仅仅局限于文字,从未描述过具体的形状,吴梅鼎也只是象征性的提到,美人肩、西施 乳是“摹形象体”而来的。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西施壶和文献记载的西施壶是否同一回事?这是笔者遇到的一个大问题。对于西施壶,古代文献,基本不见图形;实物 传器又不会说话,古人又没有在壶上直接刻写壶名的习惯。所以,历史上的西施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,笔者在此有请高人指点了。(注:关于以壶名为款的问题,清 中以后似乎有些出口器在盖内刻上壶名,以水平壶居多,文革期间也有以壶名为款的做法)。
现在我们大家所说的西施壶,笔者以为主要是以王寅春、顾景洲所做的西施壶为蓝本,顾式较之王式,总体上大同小异,前者清秀、后者丰满。但是,一、倒把;二、短椎流;三、乳形的盖子加身筒;四、截盖;五、乳头形的壶扭,这五大造型要素,王式和顾式两者都是一样的。王、顾之后的艺人所做的西施壶, 基本都是沿用这款型制。当然,也有一些例外的,他们试图做一些创新,所做的作品脱离了前面“五大要素”,但还是不离“乳”这个母题。
